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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章 第二十二只貓 (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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果都放在上面。

最後,榨汁機開始運轉。

就在那嘈雜的榨汁機工作的聲音中,霍綏倚在門邊緩緩開口:“既然覺得麻煩,為什麽還要做?”

蘇花朝“嗯?”了一聲,她轉回身,雙手放在流理臺上,一個用力,坐了上去。

霍綏平視她,“不是怕濺出來嗎?怎麽又來榨果汁?”

“想喝。”

“那別的呢?”

蘇花朝看著他:“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。”

霍綏:“朝九也是?”

她垂下眸,扯了下嘴角,“你知道了?”

“我不應該知道?”他幹咳幾聲,“怕牛奶濺出來沾了衣服,覺得麻煩,所以不喝;可還是來榨果汁。朝九呢?怕朝九……”

“——不是怕。”蘇花朝直直的看向他,那天剛好有熹微的日光,從廚房的窗戶處照在她的臉上,映出她臉頰處的細碎絨毛,“只是覺得,麻煩。”

正好榨汁機停了,室內安靜的落針可聞。

蘇花朝說完之後低著頭,長舒了一口氣,低聲說:“馮攀不會拒絕宣志譯的要求,而我也沒有辦法接受與宋舒懷共事,與其令他兩難,還不如我主動點說放棄。”即便放棄的過程很,艱難。

是啊,她終於承認,在放棄朝九的時候,她的心,不是不痛的。

那畢竟,承載了她的夢想與努力。

霍綏說:“疼嗎?”

蘇花朝不明所以的擡頭。

他踱步過來,靠近她,兩個人的臉之間,只隔了一指距離,她眨眼的時候,甚至能感覺到兩個人雙睫輕碰的細微聲音。

霍綏伸手,覆在她心口:“這裏,疼嗎?”

蘇花朝眨了眨眼,一秒,兩秒,三秒之後,她終於完完全全的闔上雙眼。

嗚咽一聲:“霍綏,我真的,好難過。”

她雙手環著他的脖子,低低的啜泣聲就在他的耳邊。

有多少年沒有看到她對自己示弱的樣子了?可霍綏寧願她永遠驕傲如女王,不願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委屈。

這世間有太多迫不得已,讓她無能為力。

霍綏把她抱了下來,輕聲安慰道:“我在,花朝,我一直在。”

從相遇那一刻開始,霍綏就知道,他所有的無能為力,都是面前的這個人,除此之外,再無其他。

“交給我,嗯?”

他臉上流露出淡淡的、淡淡的溫柔笑意。

那天陽光正好,英俊男子懷裏摟著的人低聲哭泣。

他耐心頗足,安慰聲從未斷歇。

☆、第二十八只貓

蘇花朝的哭泣都是很隱忍的, 小聲的、低低的,從喉嚨眼裏發出的輕微嗚咽聲, 像是春日傍晚的貓叫聲, 很小很輕,卻聽得人抓心撓肺。

霍綏撫摸著她的頭發,動作輕柔,他就那樣直直的站著,讓她靠在自己的肩頭。

蘇花朝或許是真的累了,抽泣的聲音漸漸變小,到後來, 就著站姿竟睡了過去。

霍綏滿臉無奈, 小心翼翼的把她攔腰抱回房間。

她平躺在床上,睡顏安詳平和, 他站在窗邊, 盯著她的睡顏許久,最後, 捏了下鼻梁, 出了臥室, 順便,帶上了門。

回到書房,他直接給宋舒懷打了電話。

宋舒懷剛給工作室的人開完會,手裏端著杯咖啡,小口小口的抿著,緩緩的從口袋裏拿出手機, 看到來電人的時候,眉頭蹙了一下。

是霍綏。

但宋舒懷是沒有給過霍綏自己的電話號碼的,湊巧的是,霍綏也沒有給過宋舒懷,任何可以聯系上他的聯系方式。

霍綏變了,宋舒懷知道。

以前他是不主動、不拒絕,她說喜歡他,他挑了下眉,不置可否的看著他,她再鼓起勇氣說和他在一起,他無所謂的點了下頭。但現在不行了,她說喜歡,他便棄如敝履,她一靠近,他的聲音便帶了三分吝色:

“宋小姐,我們還是保持些距離比較好。”

距離感。

霍綏刻意的與她營造了一個距離感。

宋舒懷盯著正在響動的手機,心裏的滋味有些難辨。

這個號碼她是問了許多人要的,輾轉了好久才要到。簡單些,她可以問宣志譯要,但不行。她和宣志譯的來往也僅是工作之間,除開公事,兩個人也鮮少見面。她是知道宣志譯對自己的感情的,但她不會對他有任何的回應。

畢竟,宣志譯與霍綏相比,還是差了一大截的。

她進了辦公室,放下手裏的咖啡杯,接起電話。至少,他主動給自己打電話了,這足以讓她開心一些。

宋舒懷先聲奪人:“阿綏,你怎麽會給我打電話呀?”聲音嬌滴滴的。

霍綏的眉頭蹙的很深,“宋小姐,你好。”

宋舒懷刻意忽視掉他的冷漠語氣,“我還有半小時下班,到時候,一起吃晚飯嗎?”

“不了,我打這個電話就是想和你說一件事。”

“什麽事?”

“懷舒的事,我不想再來一次。”

宋舒懷停在原地,良久,她說:“沒事的呀,反正我現在是朝九的負責人,我會好好對待朝九的,阿綏,你放心好了。”

霍綏說:“無論是懷舒,還是朝九,對我而言都是一樣的,你知道嗎?”

宋舒懷這下再也偽裝不了了,“我到底哪裏惹到你了?霍綏,我只不過就是喜歡你。就因為我喜歡你,所以你就把懷舒置於死地嗎?”

“我讓他們撤資的原因,和懷舒本身沒有關系。”

“蘇花朝?”

霍綏覺得他說的已經足夠清楚了,只說了句:“宋舒懷,你好自為之吧。”就掛了電話。

宋舒懷聽著聽筒裏傳來的嘟聲,胸腔煩悶。

她是萬萬沒有想到他給自己打電話,是因為這個原因。

她經營“懷舒”那麽久,從本科的時候就開始準備,在國外的ins上都有許多的記錄,回國之後團隊便馬上開始運營,現在好了,霍綏的一句話,她所有的經營全都付之東流。霍綏也知道她家裏人不讚同她做這個,更不會給她提供資金,他真的是想的面面俱到。

可他沒有想到的是,她可以進朝陽科技。

懷舒在他眼裏或許只是滄海一粟,但對著朝九,宋舒懷以為,他會心慈手軟幾分。畢竟,那是蘇花朝一直以來的心血。

但剛剛那通電話,仿佛是在提醒她,

——他看重的,從來都只是蘇花朝這個人,而已。

·

霍綏因為要去美國銀行總行,瑞爾分行這邊便暫時進行休假。

美國人註重人道主義,尤其是在對待霍綏霍先生的時候,顯得更加的心平氣和。

就這樣,霍綏和蘇花朝,兩個人雙雙迎來了假期。

蘇花朝其實是很少有假期的,她工作周期長,一年到頭,能有十天的假期都是好的。工作室的人每周也只單休,更何況是她。她每周待在公司的時間是每周一三五,周一是公司例會周五則是工作室的會議,周三她要回工作室與小左小右商討下期視頻,合作商等事宜。

其餘的時間,她都在外面收集視頻素材。

春秋的時候還好,但寒暑季節的時候待在外面,炙熱火烤、天寒地凍,恨不得下一秒就把手裏的相機給砸在地面。

細細算來,從畢業到現在,她也沒有好好的給自己放個長假了。

難得有這麽一個長假,蘇花朝,也想好好的放松一回了。

蘇花朝拿著筆,問霍綏:“你什麽時候去美國?”

霍綏翻開提醒事項,“下周五。”

就是十二月月初了。蘇花朝在記事本上寫寫畫畫,規劃了下時間,“我明天打算去南山泡溫泉,順便在那兒待幾天。”

“一直待到周五吧。”霍綏起身,推開書房的門,想了想,扭頭回來看她:“我把東西都給收拾了,到時候,直接去機場。”

蘇花朝把筆一扔,“我有說,和你一起去嗎?”

霍綏:“你沒說。”他咳了下,聲音低沈:“是我追著你去的。”認真的聽,是能聽出有一些的,別扭的。

但蘇花朝從來都不用認真聽,她能從他的眉眼就能看出他此時的別扭與,那麽點兒的害羞。她得意的彎著眼:“知道就好。”

霍綏無奈,嘆了口氣。

他怎麽,就這麽憋屈呢?分明不是這樣的。

後來想想,她能多笑一點,也是好的。

算了,就這樣吧。

·

溫泉會所是霍綏私下的一個產業。

他剛畢業那年,舅舅為了嘉獎他順利畢業,便指點江山,“喜歡哪一個,舅舅送你。”蘇花朝早已見識過隋家人的出手,闊綽又大方,他們對自家人,向來是沒有絲毫的吝嗇。

霍綏低頭,在ipad裏選了許久,最終,選了離市區將近三個小時車場的溫泉會所。

隋舅舅看了下,勸他重選一個,“這地兒都在五環外了。”

霍綏執意要它:“不了,我要這個。”他把平板遞還給舅舅,禮貌道謝:“謝謝舅舅。”

隋舅舅不明白他到底為什麽要選個這麽偏的地,但見他喜歡,也沒再多說什麽。沒到一周的時間,溫泉會所的所有人便成為了霍綏。

而那天,蘇花朝的浴室浴缸裏,她被他撞得暈頭轉向,水花四濺的時候,他附耳說:“下次換個大點的地兒。”

“嗯?”

“好舒展。”

就是個溫存的地兒。

但兩人,卻也沒怎麽來著歡/好過。

這些年,工作牽制,生活束縛,兩個人被太多的世俗給羈絆了。

難得偷得浮生,有幾日的閑適。

但到了會所,蘇花朝做的第一件事,卻是在房間裏睡了個昏天黑地。

霍綏處理好會所堆積許久的事務,又在樓下用餐區吃了晚飯,回來的時候,房間裏仍是一片漆黑。

他推開臥室的門,皎潔月光透過落地窗落在那偌大的白色床單上,床頭處的燈光微微泛著昏黃色的光亮,那光亮照射在蘇花朝的臉上,給她攏了一層寧靜美好的感覺。

她入睡時,最宜家宜室。

霍綏很喜歡。

但更喜歡,她張牙舞爪對著自己狂妄肆意的笑。

被子微微滑動,被單下的人伸了手出來,雙眼艱難的睜開,喑啞著聲音,“幾點了?”

霍綏走上前,把滑到地上的被子拉了上去,回她:“七點半了。”

蘇花朝:“我餓了。”

他說:“我給你叫了晚飯。”

她點了下頭,便沒再說話。

霍綏半蹲在床邊,接著柔和光亮看著她。臉頰兩處坨紅,因是剛睡醒,素來散發妖嬈氣息的桃花眼眼中,浮了一層霧氣,頭發亂糟糟的披在肩頭。

很,鄰家姑娘。

一點都不蘇花朝。

打破一個人美好想象的,大概是那人睡覺時與剛睡醒時的樣子。

很巧,霍綏見過蘇花朝這兩個時間段的所有樣子。

蘇花朝倏地轉頭過來,“你站這兒幹嘛?”

霍綏勾了下唇,“你有沒有想過做一期節目。”

“什麽?”

“女神的卸妝室。”

“啊?”

“真的,挺醜的,像妖精。”

蘇花朝聽懂了他的話,瞬間,面無表情的看著他,兩邊的頭發蓬松毛躁的掛著,逆著光,真真好符合了霍綏剛剛說的樣子。

她怒罵:“呸!”

“我要是妖精,也是狐貍精。”

她生氣時候的樣子,也很好看。

霍綏笑了,伸手抓了抓她的頭發,妥協道:“嗯,狐貍精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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